飞花长逐杜鹃声
——记平江县板江乡小水小学校长李勤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徐亚平
通讯员 何九九 童丹平 龚茶林
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8月10日，平江县板江乡小水小学，满头大汗的建筑工人正顶着烈日在硬化操场周边的地方。
项目投资多少，哪里支持的?“预计投资5万元，是隔壁星月村扶贫工作队支持的。”女校长李勤说。
“小水村的学校，居然争取到了星月村的扶贫款，这不是‘借鸡生蛋’么?!”记者朝李勤竖起大拇指。
提起李勤，小水村党支部书记李光辉赞不绝口：“她呀，就是一个会‘无中生有’的能人!”
“借鸡生蛋”
2015年，平江县委、县政府出台“定岗教师”招聘政策，公开招录有志从教的本土优秀青年，点对点报名应聘，签订5年服务长约，此举有效缓解了偏远农村小学教师配置不足、外地特岗教师流动性大的难题。
“近5年，平江县共计公开招录了658名定岗教师。2020年是第一批招录的定岗教师五年合约期满之年，有98.8%的教师履行了合约，通过转正考核，纳入了正式编制的教师队伍。”县教育局副局长郑振庭说。
“我是钻了政策空子‘挤进来’的!”李勤笑着说，最初的两年，定岗教师招聘的地域限制还没那么严格。2015年8月，岳阳姑娘李勤通过平江的定岗教师招聘，被安排到南江学区流江小学任教。
两年之后，表现出色的李勤调任板江乡小水小学校长。
操场四周杂草丛生，各种杂物随意堆放，没有自来水的厕所臭气熏天，学校几乎没有一件电子教具……上任第一天，李勤被该校的简陋惊呆了：“跟市区学校相比，这里恐怕要落后几十年!”
该校老教师王建国说，就办学条件而言，小水小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党政重视、部门支持更倾向于规模学校和薄弱学校。夹缝中求生存，得过且过很容易，学校也就十年八载不会有太大变化。若要取得快速发展，自力更生更有效。
“走，打扫卫生去!开学时，我们至少可以给学生一个整洁的校园环境。”搁下行李，李勤撸起袖子，带着大家挥汗如雨奋战将近3小时，用拖拉机拖走满满3车废品。
校园面貌焕然一新。
李勤和一帮灰头土脸的教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校长，上课要是能展示PPT就好了，学生理解更清楚。”
“我们全校老师至今仍在共用一台电脑。”
“我们女老师晚上还要大老远跑去公共厕所。”
……
“别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第一个教师会上，面对老师们反映的各种困难现状，李勤表面上成竹在胸，其实心里没一点儿底。
开学不久，听说岳阳市水务局、岳阳市交通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市住房公积金中心三家单位在邻村星月村驻点扶贫，李勤眼前一亮，心中有了“盘算”。
隔两天，李勤专程找到驻星月村扶贫工作队队长蒋革，希望他们帮小水小学改善一下办学条件。
听完李勤的诉求，蒋革和在场的几位扶贫队员一起笑了。
“不好意思，我们对口帮扶的是星月村，你们小水学校不是我们村的，不在我们的帮扶范围。”蒋革实话实说。
“如果星月村有学生在我们小水小学读书呢?”有备而来的李勤，不失时机递上一份学生名单。
蒋革马上收起笑容，将信将疑接过名单，仔细浏览一遍。果真如此!
“这样吧!我和队员商量一下，再向后盾单位领导汇报，看有没有别的帮扶渠道。”蒋革说。
李勤马上站起来，紧紧握住蒋革的手，高兴地说：“好的，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
许久不见动静，李勤仍锲而不舍。得知扶贫队员喜欢打篮球，李勤便邀请他们有空时到学校来，指导学生打篮球。孩子们一口一句“老师”，喊得扶贫队员们心花怒放。
不久，扶贫队帮忙筹集的第一笔资金到账，李勤用来整修了学校的电脑教室。
得陇望蜀
阅读，对于孩子的健康成长至关重要。
李勤从执教的班级开始试点，自掏腰包，通过“班班有读”组委会，为全班的孩子每人购置了一套图书，组织开展“师生共读”，学生果然读得兴味盎然。
过了一段时间，组委会的赖红霞老师打来电话，向她推荐第二期阅读书目。李勤无奈地说：“我们学校处在贫困地区，家长掏不起这个钱。”
赖红霞将此情况转达给豌豆老师。
一周以后，豌豆老师回复说：“我们可以无偿捐助。”
随后，“班班有读”组委会一共为李勤执教的班级捐赠了8期图书，给其他班级捐赠了6期图书。从此，“师生共读”在该校蔚然成风。
在六年级学生欧阳志颖家里，李勤发现书桌上整齐摆放着两摞书，大概有20来本。李勤问：“这些书你都读过没有?”欧阳志颖答道：“左边8本是读过的，右边的还没读。”
阅读量增加后，学生的读写水平得到大幅提升。李勤欣喜地发现，她班上原来一些句子都写不通顺、写不完整的学生，居然学会续编故事、仿写童诗了。
“要是学校有一间书屋就好了!”李勤得陇望蜀。
2019年上学期，曾在小水小学服务过的社工陈喜红发来一条消息：“我了解到有一个助建‘关爱留守儿童之家’的项目，能提供一批电脑、文体器材和书屋装备，是否需要跟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前，李勤正为学校的电脑室、图书室装备缺乏发愁，没想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还真让她给碰上了。
李勤赶紧回信，通过陈喜红与湖南省“一起公益”慈善事业发展中心主任罗剑峰取得联系，先后跑了几趟长沙，邀请对方2次来校考察，反复修订完善项目申报方案，终于争取到了总投资18万元的“关爱留守儿童之家”项目落地。
衰草尽随眉黛落，飞花长逐杜鹃声。采购，质监，后勤保障，这一年暑假，李勤都在学校里度过，马不停蹄，忙得不亦乐乎。
为了节省开支，墙画创作、清洁卫生都是李勤带领本校老师自己动手。魏荣开玩笑说：“我们都被李校长‘改造’为男劳力了。”
下学期开学前，崭新的“关爱留守儿童之家”建成，喜欢阅读、健身、上网的留守儿童都有了新的去处。
李勤的爱人在君山区工作，两个孩子由婆婆带着住在岳阳县，一家五口分居三地，爱人希望李勤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
“我舍不得这份工作，学校师生也需要我。”思量再三，李勤将工作日留给平江的师生，双休日尽量争取回岳阳照顾自家孩子。每回往返近百里，一跑就是整3年。
吸“新”大法
“得过且过很容易，要想改变则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勤和记者分享心得，“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就看谁先得知、下手快!”
2019年，李勤听说长沙市简朴公益慈善服务中心要组织一批学生来板江乡开展研学旅行，带着城里孩子体验乡村生活，顺便开展公益助学。
李勤赶紧联系对接，带着公益团队逐户上门，走访该校贫困学生。按照“2帮1”的帮扶模式，志愿者们资助该校10位贫困学生共2万元。
临行前，简朴公益理事长刘洋问校方还有什么需求，李勤试探性地问：“能否捐赠一些班班通设备?”
“行，我们来想办法。”回到长沙后，刘洋马上发动志愿者，通过“长沙青基会”网络众筹资金。
不到2个月，小水小学装上了当下最先进的班班通设备。
后来，老师们提醒李勤：“校长，前半夜想想别人，后半夜也该想想自己。老师住教学楼，将就一下也就算了。但半夜上厕所的问题总得解决吧。”
“别急，一样一样来!”有了此前的经验，李勤信心满满。
年来绿树村边月，夜半清溪梦里身。此后，地方乡贤帮助建起了厕所和风雨走廊，筹建了奖教基金会。中国扶贫基金会、北京感恩基金会、“安踏公司”等来了，给全校学生捐赠了运动服、运动鞋、爱心书包、文体器材。在小水村土生土长的知名演员文祥捐赠了棉袄和书包……
期间，板江乡政府和南江学区投入近10万元，给学校换上了全新的铝合金窗，还打了一口深水井;县教育局又拨款3万元，给小水小学维修翻新，补配了一间班班通教室，并开通了网络……
同事调侃李勤会吸“新”大法，其实，李勤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李勤说，“有些设备设施，维修一下还可以继续发挥它们的‘余热’。”
“上得屋顶，下得水沟，进得课堂。”李光辉打趣道，“在小水小学工作3年，李校长将自身打造成了集木工、水电工、维修工、清洁工于一身的‘女汉子’。”
革故鼎新，唯变所适。近3年，李勤借助一些“无中生有”的支援，带领全校师生开拓创新，让小水小学逐渐接近了她理想中的模样。
（徐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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