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赋予机器人“灵魂”而西方人却畏惧有加

作者:秦杜鹃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8-09-28 09:5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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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赋予机器人“灵魂”而西方人却畏惧有加

作为一名日本人,笔者从小是看着《新世纪福音战士》(Neon Genesis Evangelion)动画片长大的。这部动画片描绘了机器与人类结合的未来迷幻世界。这一类动画节目让很多日本孩子很狂热地想成为仿生超级英雄。机器人一直是日本人心灵的一部分——日本人的英雄“铁臂阿童木”(Astro Boy)正式成为新座市民。日本以外的人会说这是个壮举。日本人不仅不担心新机器人霸主,甚至有些期待。

并不是说西方人没有像R2-D2和杰森的机器人女仆Rosie等对人类友好的机器人。但与日本人相比,西方世界对机器人的态度更为谨慎。在笔者看来,这种差异与不同的宗教背景以及工业奴隶制的历史差异有关。

西方对“人性”概念是有局限的。笔者认为,现在我们要很正式提出一个问题:我们是否有权剥削环境、动物、工具或机器人。这只是因为我们是人而他们不是?

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笔者参加了本田基金会组织的一个会议,有一位日本教授(记不得他的名字)声称,日本人在把机器人融入到社会里领域取得了更大的成功,这跟日本的本土宗教神道教密切相关。神道教至今仍是日本国教。

与犹太-基督教的神论者以及之前的希腊人,神道教的追随者不相信人类很特殊。相反,他们认为万物有灵。大自然不属于我们人类,我们人类却属于大自然。岩石、工具、家园、甚至空旷的空间在内的一切物体都有灵魂。

这位教授认为,西方人对“万物有灵”存在疑问,并认为“拟人化”,即事物或动物也具有人类属性,是幼稚原始、甚至百害无一利的观点。他反驳称,19世纪路德派破坏让工人失业的自动织机就是一个例子。相比之下,他描绘一个日本机器人,在工厂里戴着帽,有自己的名字,与正常同事一样对待,而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敌人。

总体而言,如今的日本人比西方人更容易接受机器人。日本漫画家,“阿童木”的创造者手冢治虫(Osamu Tezuka)强调佛教与机器人之间的关系。他说:“日本人并没有将人类、超级物种以及人类世界区分开来。所有一切都融为一体了。我们很容易地接受机器人,就像是昆虫,岩石等更广阔的世界一样。我们没有西方世界对伪人类机器人怀疑态度。因此,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反抗机器人的痕迹,只是平静地接受。”虽然日本从农业社会变成了工业社会,神道教和佛教的影响使日本保留了更多前人文主义时期的众多仪式以及情感。

在《人类简史》( Sapiens)中,史学家尤瓦尔·诺亚·哈拉里(Yuval Noah Harari)将“人性”观念描述信仰体系产生里的某种东西,伴随着我们人类从狩猎-采集者成为牧羊人,从农民变成资本家这一过程。作为早期的狩猎-采集者,大自然不属于我们,我们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今天许多土著人仍然生活在反映这种观点的信仰体系中。美国原住民听风并与风交谈。土著猎人经常使用精心设计的仪式与他们的猎物和森林中的捕食者进行交流。例如,许多狩猎-采集文化与土地息息相关,但没有土地所有权的传统,这一直是西方殖民者的误解和冲突的根源,甚至在今天仍在继续。

人类在开始从事畜牧业和农业之后,才开始认识到人类拥有并控制其它的事物以及自然界。任何东西,如岩石,羊,狗,汽车或人,他们可以属于人类或公司的概念都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想法。在许多方面,“人性”概念的核心内涵使人类成为一个特殊的,受保护的群体,并在此过程中,非人性化和压迫非人类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任何东西。非人化、所有权和经济学的概念让奴隶制大规模产生。

在《生而被标签》(Stamped from the Beginning)一书中,历史学家易卜拉欣·肯迪(Ibram X. Kendi)讲述了美国殖民时代有关奴隶是否应该接触基督教的辩论。英国普通法规定,基督徒不能遭奴役。因此,许多种植园主担心如果他们是基督教徒,那就会失去奴隶。因此,他们认为黑人太野蛮而不能成为基督徒。一些人则认为,基督教会使奴隶更加温顺,更容易控制。从根本上说,这场辩论是关于基督教(赋予奴隶一种精神存在意义)是否增加或减少了控制奴隶的能力。(允许能否拥有灵性的想法对日本人来说基本上是陌生的,因为日本人认为万物有灵,因此,灵性不是被否认或允许的。)

自从大规模奴隶制和奴隶贸易开始以来,这种被压迫者推翻或以某种方式成为被压迫者的恐惧严重影响了当权者的思维。笔者很奇怪,这种恐惧是否只存在于犹太-基督徒,并可能加深了西方人对机器人的恐惧。(虽然日本有所谓的奴隶制,但从未达到过工业规模。)

西方许多有权势的人(换言之,大多数白人)公开表达对机器人统治人类的潜在力量的恐惧,这左右了公众的言行。然而,许多同样的人绞尽脑汁地在竞相建造足够强大的机器人,当然,也在担保控制他们正在发明的机器的研究,尽管这次它并没有涉及基督教化机器人......也许只是还没有。

道格拉斯·拉什科夫(Douglas Rushkoff)的著作《团队人类》(Team Human)将于明年初出版,他最近就一篇会议作出评价:一位与会者主要担心的是富人们如何在货币枯竭、气候恶化、社会崩溃的世界末日之时控制在碉堡里武装保护他们安全人员。会议上的金融巨头显然集思广益,如使用颈部控制项圈,严密保护食品储物柜,以及用机器人取代人类保安人员。道格拉斯建议,在革命开始之前,现在或许就要更为善待安保人员,可是,尽管如此,这些人认为这也为时已晚。

在笔者将奴隶和机器人联系起来时,有朋友对此表示担忧,因为我可能非人性化了奴隶和其后代,从而加剧了本已紧张和激进的文字-符号之战。虽然反对将少数民族和弱势群体的非人化是非常重要的事,但是,笔者花了很多精力密切关注人的权利,而不是环境、动物、甚至机器人之类的权利,这一开始就让我们陷入了与环境混乱的境地。从长远来看,这也许无关人性化或非人性化,而是创造一个特权阶级——“人类”的问题,我们用它来随意地让忽视、压迫和剥削行为合法化。

目前,技术正处于这样一个阶段:我们需要开始考虑权利机器人应该得到什么权利,以及如何规范和执行这些权利。想像一下,我们与机器人的关系就像《星球大战》电影中人类角色与C-3PO,R2-D2以及BB-8那样的单纯关系。

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凯特•达林在一篇关于合法扩展机器人权利的论文中指出,有大量证据表明人类对社交机器人、甚至没感知的机器人流露同情,作出有感情地反应。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噱头;相反,这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的事情。达林在论文中引用了许多例子,其中一个就是当有人踢了或虐待机器人时,我们有一种强烈的不良情绪反应。一名美国军官取消了长腿机器人的引爆、清理雷区测试,因为他认为这是不人道的。这是一种人性化行为,相反,我们应该考虑虐待机器人对实施虐待的人的影响。

笔者的观点是:仅仅用受压迫的机器取代受压迫的人类将无法解决几个世纪发展来的根本性失能秩序。作为一个神道教者,笔者显然对此有偏见,但认为学习一下“原始”信仰系统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起点。将发展演变后的机器智能作为一种综合的“扩展智能”而不是威胁人类的人工智的考虑能也将有所帮助。

在为机器人及其权利制订规则的时候,我们可能需要制订政策后才能知道它们的社会影响。正如黄金法则教导我们按照我们希望被对待的方式对待他人,虐待和“非人性化”机器人只会引导我们的孩子和各个阶层继续巩固自文明开始以来既有的等级制度。

很容易看出昔日的牧羊人和农民如何能够轻易地提出人类特殊的想法,但笔者认为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可能会帮助我们开始想象人类可能只是意识的一瞬间体现,“人类”则有点被高估了。我们不应仅仅以人类为中心,而是要尊重所有事物,并与之进行情感和精神对话。

 

(编译:秦杜鹃 编辑:王旭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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